言道:“卫尚书此言恐有失偏颇,盐引短失近两百万石,非一朝一夕一人之力。许观澜纵有三头六臂,若无上下勾结层层包庇,甚至是中枢——”
话未说完,兵部右侍郎孙烈立刻高声打断,带着武人特有的直率:“范左佥,请听我一言。运河乃漕盐命脉,若再起波折,南北阻绝,京师粮草不济,那才是滔天大祸。在下认为当务之急是速斩许贼,同时派威望素著之能臣执掌盐政,确保运河畅通无阻。至于根底深挖,非朝夕可成,何不等大局稍定,再徐徐图之?”
大理寺卿周元正忍不住开口说道:“孙侍郎所虑虽是,然朝廷法度不可废!许逆能横行至此,岂是单靠盐运司几人?其背后若无地方豪族巨商勾结分肥,若无官场中人传递消息遮蔽耳目,焉能瞒天过海数载?此案若仅及许逆,则藏污纳垢之源仍在,今日杀一许观澜,明日未必不生张观澜、李观澜!”
孙烈不由得一窒。
卫铮见状皱起眉头,沉声道:“周大人,除恶务尽之理谁能不知?然盐政根脉盘根错节,若一时操切牵动过广,必致盐务彻底崩盘!届时盐税荡然无存,国库空虚如洗,朝廷用度从何而来?”
他不等周元正批驳,当即面向天子禀道:“陛下,臣以为当效法古之扁鹊医病,先止大出血,再行固本培元,病根可徐徐拔除。若执意剜肉剔骨,恐患者不待病愈而亡,此乃取舍权衡之道,非苟且也!”
殿内气氛愈发沉肃。
当此时,略显老迈的礼部尚书郑元适时出列,恳切地说道:“陛下,诸位大人所论皆为国是。许逆伏法刻不容缓,薛同知智勇双全,立此不世奇功,堪为百官楷模。然盐政重建与刑名缉拿迥异,薛同知毕竟履任地方未久,于调和鼎鼐、统筹全局之要,或需历练沉淀。臣愚见,当厚赏薛同知忠勇,至于这盐政重建千钧重担,关乎国计民生,非资望深厚、经验老到之股肱重臣担纲不可!如此既可褒奖功臣保其锋芒,又能稳大局安天下,堪为两全其美。”
“臣附议郑尚书之言!”
郑元话音方落,便有数位重臣出班附和。
高踞龙椅的天子面色沉静如水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御座扶手,发出极轻微的“笃笃”声,深邃的目光如同古井无波,缓缓扫过每一位发言的重臣。
他的视线在宁珩之那仿佛入定老僧般毫无波澜的脸上停留一瞬,又掠过次辅欧阳晦略显浑浊却闪烁不定的眼,最终落在神色凝重的工部尚书沈望身上。
仿佛有所感应一般,沈望抬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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