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容商社,实乃其行径已动摇漕运根本。盐商协会鼓动成员大幅削减租用漕船,甚至不惜成本转走陆路。短短数月,淮扬运河段漕船空置率激增,船工、漕丁、纤夫、胥吏乃至我漕衙中下层官员,生计大受影响。长此以往民怨沸腾,若被有心人利用,运河一旦生乱,后果则不堪设想。”
范东阳沉吟不语。
蒋济舟描绘的景象虽不无夸大,但是运河两岸下层怨气积累确实是事实,这也是天子最担忧的点之一。
“民生疾苦,本官沿途亦有所闻,心实悯之。”
范东阳先表示赞同,随即话锋一转道:“然而事出必有因,盐商亦非愚顽,何故舍近求远自增巨费以避运河?若漕衙行事公允稽查有度,商贾乐得便利,何至于此?蒋部堂奏章弹劾薛淮唆使盐商结社牟利,动摇漕运国本,却对漕衙自身在争端中是否存有过失语焉不详,此非偏颇乎?”
蒋济舟面色一沉,辩解道:“钦差大人,漕衙稽查乃国法赋予之权,纵有些许差池,亦属执行细则之难。薛淮身为地方官,不思尽心配合漕运管理,反而纵容盐商结社对抗漕衙,其行径已然危及运河安危,下官身为漕督,岂能对此置之不理?岂能坐视国脉动摇?”
“部堂维护漕运之心,本官理解。”
范东阳的语气稍稍缓和,但是立场没有丝毫动摇:“然陛下有言盐漕之争看似两淮盐商结社抗税,实则表象之下暗流汹涌。本官奉旨南下,首要之责便是平息事态消弭风波,这需要蒋部堂和薛同知的鼎力支持。”
蒋济舟沉默片刻,最终退让道:“钦差大人既如此说,下官亦不再赘言。既然要平息纷争,下官便恳请钦差主持公道,勒令两淮盐商协会立即停止其对抗行为,恢复租用漕船旧例和漕运秩序。唯有如此,运河方能重归畅通,万千倚漕为生者方能重获生计,此乃稳定江南之根基!至于其他,可容后议。”
范东阳心如明镜,若是让盐协完全恢复旧状,等于宣告薛淮和盐商们此前的抗争彻底失败,不仅盐协名存实亡,薛淮的威信也将受到重创,漕衙将取得完全胜利。
这显然不符合天子各退一步相安无事的意图,沈望在朝堂上提出的漕运积弊问题也将被彻底掩盖。
“直接恢复旧制,看似一劳永逸,实则埋下更大隐患。”
范东阳缓缓摇头,否定了蒋济舟的提议:“部堂,陛下要的是平息事态并且议定合理章程,停止加剧冲突之举是双方都必须遵守的底线。于漕衙便是依法稽查,不得再有刻意刁难乃至无故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