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的手艺,那些关于味道极致追求的挑剔。
仿佛被这滚烫的话语和眼前这年轻人眼里不容置疑的信任,硬生生从记忆的尘埃里拽了出来。
他仿佛又闻到了红星大饭店后厨里,那只有他能调出的、复杂到骨子里的酱料香气。
“哼,说得轻巧。”宫老头哼了一声,别开脸,但语气里的尖刺明显软了不少。
甚至带上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、近乎赌气的意味。
“老黄历的手艺,搁现在这粗瓷大碗、大锅炖的世道,谁识货?白费劲!”
“有人识货!”陈光阳斩钉截铁。
“刘凤虎虎哥带来的那几位军中大员,王明远那广城药行的少东家,他们尝过您老指点的涮肉和蘸料后,眼里的亮光您没瞧见?那是真懂行的敬佩!红星市只会更多!
咱不图人人识货,就抓住那些懂行的、舍得为好东西花钱的主儿!只要他们认,一传十,十传百,这‘陈记私房菜’的金字招牌,就立住了!您老,就是咱的定海神针!”
“定海神针…”宫长贵咀嚼着这四个字,枯瘦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。
一辈子跟锅灶打交道,临了漂泊到东风县这小地方。
差点成了连顿肉钱都掏不起的“老棺材瓤子”,是眼前这小子,一口一个“宫师傅”。
把他当宝贝请回来,给了他一个能睡觉的屋子,四季的换洗衣裳,还有这份沉甸甸的养老送终的承诺。
如今,这小子又要带着他这身“沤着”的手艺,去闯那更大的红星市…
灶膛里,一块炭火“噼啪”一声爆开,溅起几点火星。
宫长贵猛地仰头,把碗里剩下的小半碗“十鞭百髓”一口闷了。
滚烫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,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,驱散了最后一点犹豫的寒气。
他重重地把粗瓷碗顿在油腻的案板上,发出“咚”一声闷响,震得旁边几把剔骨刀都跳了跳。
浑浊的老眼此刻亮得惊人,像淬了火的刀子,直直戳向陈光阳:“小子!话是你说的!灶要最旺的,锅要最厚的,家伙什要最趁手的!
敢糊弄半点,老子撂挑子回东风县养老,你这‘宫廷菜’就等着变‘西北风’!”
陈光阳心头那块悬着的巨石“轰”地落了地,一股巨大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,比他刚灌下去的那碗烧刀子还冲!
他一巴掌拍在王海柱厚实的后背上,拍得他一个趔趄,声音洪亮得压过了后厨所有的嘈杂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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