条路。”
队伍整理完毕,带着伤员,沉默地踏上归途。巴特尔回头望了一眼那条染血的侧谷,山影依旧沉默地矗立,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血腥的冲突从未发生。但他知道,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。他握弓的手,似乎还残留着夺走生命时的触感,冰冷而真实。山的那边,等待他们的,又会是什么?
第八章隘口之后
血腥的遭遇战像一道冰冷的分界线,划开了巴特尔此前对战争的模糊想象。那个山民青年中箭坠亡的画面,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眼底,在每一个寂静的时刻反复浮现。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,擦拭弯刀和箭矢的动作里,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、近乎神经质的专注。
隘口最终还是被抛在了身后。当大军如同缓慢愈合的伤口般,终于全部挤过那道狭窄的山缝,眼前豁然开朗。他们站在了天山的南麓。
景色截然不同。虽然远处依旧雪山连绵,但近处是广袤而干旱的戈壁,夹杂着耐旱的灌木丛。风依旧大,却少了那份刺骨的湿冷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燥的、裹挟着沙尘的灼热。天空是一种近乎残酷的、毫无杂质的湛蓝,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疲惫不堪的队伍在这相对开阔的地带进行了短暂的休整。伤兵被集中安置,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血腥混合的气味。阵亡者的名字被简单记录,他们的物品被同伴收起,准备带回草原交给他们的家人——如果这场远征结束后,还有人能回去的话。
巴特尔坐在远离人群的一处矮坡上,看着灰耳低头啃食着一种带刺的、灰绿色的矮灌木,嚼得十分费力。他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刀柄,那冰冷的触感能让他稍微安定。
布和肩膀上缠着新的、还算干净的布条,走了过来,一屁股坐在他旁边,递过来一块风干的肉条。“怎么?还在想谷里的事?”他粗声问道,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责备。
巴特尔沉默地点点头。
“都一样。”布和咬了一口肉,咀嚼着,目光投向远方,“我第一次杀人,回去连做了三天噩梦,吐得胆汁都出来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可你得过去这个坎儿。在这支军队里,心软就是对自己和身边弟兄的刀子。想想其格,他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没了。你至少还活着。”
活着。巴特尔咀嚼着这个词。为了活着,就必须夺走别人的生命吗?他没有问出口,他知道布和给不出答案,或许连大汗也给不出。
休整期间,刘仲甫和他的匠役们异常忙碌。他们需要检查那些历经艰险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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