材和石料被运来。匠人们如同忙碌的工蚁,在刘仲甫等人的指挥下,开始组装那些从千里之外运来的部件。
巴特尔在一次巡逻换岗后,特意绕路过去看了一眼。他看到原本散乱的巨大木料被巧妙地榫接在一起,逐渐形成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木质结构骨架。刘仲甫正站在一个半成品的投石机(回回炮)下,仰着头,对着图纸和身边的助手大声说着什么,脸上又是汗水又是尘土,却目光炯炯。
“刘匠人,”巴特尔趁着他们休息的间隙走上前,“这东西,真能打破那城墙?”他指了指那巍峨的土黄色墙体。
刘仲甫用袖子擦了把汗,顺着巴特尔指的方向望去,眼神里是技术者的审慎:“单靠一两台不行。需要集中使用,反复轰击一点。而且,需要时间,需要合适的弹石,更需要城墙后的守军意志先垮掉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攻城,攻的不只是墙,更是人心。”
人心。巴特尔想起那些在城墙上隐约晃动的守军身影。他们此刻,又在想什么?
围城的第三天,城内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骑兵出击,试图骚扰正在构建工事的蒙古部队。战斗发生在西门外不远处的开阔地上。巴特尔所在的队伍奉命警戒,没有直接参与接战。他们站在高地上,看着下方蒙古骑兵如同狩猎的狼群,利用娴熟的骑射技术,轻易地将那支冲出城的部队切割、包围,最终歼灭大半,只逃回寥寥数骑。
战斗很快结束,留下几十具尸体和哀鸣的战马。蒙古军队的伤亡微乎其微。胜利来得如此轻松,却让巴特尔心里更加沉重。他看到了守军冲锋时的决绝,也看到了他们被围歼时的绝望。这更像是一场注定的、单方面的屠杀。
夜晚,讹答剌城墙上点燃了更多的火把,将城垛的轮廓映照得清晰而森严。蒙古大营里也是篝火点点,如同环绕着巨兽的繁星。两种火光在黑暗中无声地对峙着。
巴特尔靠坐在营帐外,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、匠作营那里日夜不休的敲打声,还有更远处,城内若有若无的、像是祈祷又像是哀歌的异域吟唱。风从城池的方向吹来,带着硝烟、血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甜腻而陌生的果香。
他拿出刘仲甫之前给他的、已经所剩无几的干姜片,含了一片在嘴里。辛辣的味道依旧,却似乎再也无法驱散心头那股沉甸甸的寒意。
攻城尚未真正开始,但这座城,以及它所代表的一切,已经像一块巨石,压在了他的胸口。他不知道当那些巨大的投石机终于咆哮着将巨石投向城墙时,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。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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