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园的敌人面前,这些话显得如此苍白可笑。
刘仲甫似乎看出了他的局促,语气缓和了些:“放心,匠作营有匠作营的规矩。只要她安分,有一技之长,便能活命。”
巴特尔点了点头,最后看了一眼那抹纤细而倔强的身影,转身牵过灰耳,离开了庄园。走出大门时,他忍不住回头望去,看到刘仲甫正对阿依莎说着什么,语气平和,而阿依莎依旧保持着那个戒备的姿势,仿佛将自己封闭在一个无形的壳里。
返回城内驻地的路上,巴特尔的心绪有些纷乱。阿依莎被送入匠作营,暂时脱离了最直接的威胁,这让他心中那块石头稍稍落下。但匠作营也绝非天堂,那里同样是蒙古战争机器的一部分,刘仲甫口中的“规矩”和“活命”,必然伴随着沉重的劳役和严格的管制。
夜晚,他躺在分配给自己的、还算完整的屋子里(是从某个倒霉的富商宅邸清理出来的),久久无法入睡。怀中那本“天书”静静地贴着胸口。他想起了阿依莎,想起了她那双充满恐惧与倔强的眼睛,也想起了刘仲甫凝视图纸时那种超越国界与仇恨的专注。
这些来自不同文明的人,因为这场战争,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,交织在了他的生命里。他,一个普通的蒙古骑兵,手中握着杀戮的弯刀,怀里却揣着象征知识的异族“天书”,心中还牵挂着一個敌国的贵族少女。
这种复杂的纠缠,让他感到迷茫,也让他死寂的内心,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不同于杀戮与掠夺的牵绊。
他翻了个身,听着窗外远处依稀传来的、匠作营方向彻夜不息的劳作声响,那灯火在夜色中如同一点微弱的星光。他不知道阿依莎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会面临什么,也不知道刘仲甫会如何对待她。他只知道,那座汇聚了技艺与俘虏的营地,以及营地里那个刚刚被送进去的少女,已经成了他在这场漫长而血腥的征途中,一个新的、无法忽视的坐标。
而他那本无人能懂的“天书”,似乎也因为阿依莎的出现,隐隐指向了某种可能的、未来的交汇。
第二十四章无声的城池
讹答剌的陷落,像一块投入水中的巨石,最初的猛烈涟漪过后,水面并未恢复平静,而是陷入了一种更深沉、更粘滞的死寂。大规模的抵抗已经停止,有组织的劫掠也渐渐被一种程式化的“清理”和“统计”所取代。蒙古军队如同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主宰者,开始真正审视这片被他们彻底征服的土地。
巴特尔所在队伍的驻地被调整到城内一处相对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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