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司记默读片刻,抬起眼,看向垂手侍立的李未央,眼神里多了些审视:“你写的?”
“奴婢胡乱涂鸦,污了司记的眼。”李未央心头微紧。
“字虽稚拙,意境倒有几分萧索。”郑司记将纸放下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‘菱花暗褪昔时色’……菱花镜?你倒是对镜子有些感慨。”
李未央背脊一凉,强自镇定:“只是……见院中旧物蒙尘,心有戚戚。”
郑司记深深看了她一眼,没再追问,转而道:“听说你前几日在尚服局,打听过凝晖阁?”
来了!李未央指尖掐进掌心:“奴婢一时好奇,问了库房公公一句,并无他意。”
“好奇?”郑司记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开始飘落的细雪,“那地方,空置了近二十年了。知道为什么一直封着吗?”
“奴婢不知。”
“因为晦气。”郑司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寒意,“开元末年,那里死过一个才人,据说是心慕圣颜不得,投了井。后来就常闻异响。再后来……罢了,陈年旧事,不提也罢。”
投井?李未央想起薄册碎纸上的“井”字。是巧合吗?
“那地方,少提,少问,更不要去。”郑司记转过身,目光如炬,“宫里有些地方,有些事,知道得越少,活得越长。你可明白?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李未央低头。
“明白就好。”郑司记将那张写诗的纸放回原处,“诗写得不错,但心思……还是多放在正事上。把开元二十八年至三十年的宫人赏罚册找出来,晚膳后送到我房里。”
“是。”
郑司记离开后,李未央才缓缓吐出一口气,后背已是冷汗涔涔。郑司记看似随意的敲打,却句句指向镜子、凝晖阁和她那点不合时宜的“心思”。是警告,还是试探?
她不敢再写那些容易引人联想的诗词,将废纸都收了起来。
入夜,雪下得更大了,扑簌簌地落在屋顶、院中,积起一层银白。万籁俱寂,只有风雪之声。
李未央躺在炕上,毫无睡意。郑司记的话,小太监的警告,薄册的记载,还有镜中偶尔的悸动,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个巨大的、沉默的漩涡,而她就站在边缘。
西厢第三个柜子……
那个柜子里,除了那本薄册,是否还藏着别的什么?警告她远离,是因为那里有危险,还是因为那里有“他们”不想让她发现的东西?
一个念头,如同雪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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