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一个试图将纸上线条转化为立体痕迹的工匠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窗外传来隐约的打更声。她终于刻完了最后一笔。
就着昏黄的灯光,她仔细检视。刀法稚嫩,线条远不如拓印上的圆熟自然,但字形结构基本准确,边角的磕碰痕迹也依样模仿了七八分。用印泥试盖在白纸上,效果比预想的要好——至少,一眼看去,与拓印极为相似。
她长吁一口气,浑身酸软。但心中,却升起一丝奇异的成就感。在这步步惊心的深宫,她竟然完成了一件“创造”。
她将刻好的石章、刻刀、印泥重新包好,藏起来。拓印纸则小心地就着灯火烧成灰烬,丢进炭盆。
接下来两天,她照常做事,静待胡太监的下一步指示。同时,她也开始留意司记院内,是否有与“守拙”相关的蛛丝马迹。郑司记和崔瑛的言行如常,但李未央总觉得,她们看自己的目光,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深意。
是错觉吗?还是她做贼心虚?
第三日傍晚,她在去倒污水时,又在老槐树下收到了新的油纸包——里面只有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两个字:“戌时,井边。”
还是后苑废井。
李未央将纸条吞入口中,就着冷水咽下。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。
戌时,天色已黑透。太庙斋戒已结束,宫中恢复了平日的秩序,但冬夜的寒意和寂静,比祭祀时更甚。
她再次溜出,来到废井边。胡太监已经等在那里,这次他没有裹斗篷,只穿着普通的宦官棉袍,手里拎着个小小的灯笼,光线只照亮脚下方寸之地。
“东西呢?”他开门见山。
李未央将油纸包递过去。
胡太监接过,就着灯笼光打开,拿起石章,对着光仔细看了片刻,又取出印泥和白纸,试盖了一下。他盯着那鲜红的“清心守拙”四字,看了许久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李未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手艺……还过得去。”胡太监终于开口,将石章收好,抬眼看向她,“姑娘可知,这印文是何意思?”
“清心寡欲,守拙归真。”李未央按自己的理解答道。
“嘿嘿,说得不错。”胡太监笑了笑,那笑容在摇晃的灯笼光下有些诡异,“那姑娘可知,这印原本是谁的?”
李未央摇头。
胡太监左右看了看,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成了气音:“这印的主人,姓张,单名一个枢字,字守拙。”
张守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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