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祸水东引。
承恩!他是关键!他是陈内人那条线上最薄弱、也最可能被引爆的一环。陈内人要灭口,承恩恐怕也在名单上,甚至顺序更靠前。必须让承恩意识到,他已经极度危险,而不仅仅是“可能”有危险。要让他恐惧到一定程度,以至于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、却能打破当前僵局的事。
但如何传递这个信息?不能再“偶遇”,那太刻意。陈内人说不定正盯着。需要一种更隐蔽、更“自然”的方式,最好能让承恩自己“发现”或“领悟”。
李未央的目光,在黑暗中缓缓移动,最后落在不远处墙角堆放的、她们浆洗用的皂角和草木灰袋子上。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,在冰冷的心绪中逐渐成型。
次日,天色依旧阴沉。李未央被派去浆洗房后院晾晒一批粗布。这活计繁琐,地方也偏僻,正是她需要的。她一边慢吞吞地抖开湿冷的布匹,一边留意着四周。浆洗房人来人往,但后院堆放杂物的一角,相对安静。
她看到承恩抱着一筐待洗的衣物,低着头,脚步虚浮地从连通前院的月洞门走过,脸色比前几日更差,眼下一片乌青,显然夜不能寐。
就是现在。
李未央假装被一件沉重的湿布绊了一下,身体踉跄,手中木盆脱手,里面剩余的、混着皂角和少许草木灰的污水,“哗啦”一声,不偏不倚,泼在了月洞门旁堆放的、几件看起来略整齐些的、似乎刚送来还未处理的宫人旧衣上。
“哎呀!”她低呼一声,慌忙蹲下身去捡木盆,手指“无意间”拂过那几件湿了的旧衣。其中一件靛青色的衫子衣角内侧,用极淡的、几乎看不清的线,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“恩”字。那是宫人私底下做记号常用的方法。
李未央的手指在那个“恩”字上停留了不到一瞬,随即像被烫到般缩回,匆匆抱起木盆,低着头,用一种带着哭腔的、足够让不远处走神的承恩听到的音量,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“自言自语”地哽咽道:
“完了完了……这下真的完了……陈内人上次就说,再毛手毛脚就打发去刷净房……这衣裳像是哪位公公的……要是被知道是我弄脏的……”她声音不大,却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绝望,肩膀微微颤抖,像是吓坏了。
她没去看承恩的反应,抱着木盆,像是要赶紧逃离“犯罪现场”,脚步慌乱地朝着与承恩来时相反的另一条小径跑去,很快消失在拐角。
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息。在旁人看来,只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宫女闯了祸,吓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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