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带着一种超越了政治立场、纯粹出于文化人之间的、真诚的感慨。这份礼物,无关施舍,也并非试探,更像是一种跨越了身份变迁与历史尘埃的、基于对学问本身尊重的、平等的交流。这比任何金银赏赐,都更让他感到一种被理解的慰藉。
他命内侍将书籍与茶叶妥善收好,置于水榭一隅那巨大的、同样古色古香的书架上,与那些他平日翻阅的、版本古老的汉家典籍并列。然后,他并未立刻去阅读新书,而是又独自在水榭中那张铺着软垫的胡床上坐了很久。夕阳的余晖,挣扎着穿透愈发浓厚的云层,将池水染成一片缺乏温度的、近乎悲壮的暖金色,也给他那清瘦而孤寂的身影,镀上了一层柔和却更显苍凉的光晕。
几日后,又是一个秋高气爽,但寒意已然肆无忌惮的午后。刘湛在快速处理完几件紧要的政务之后,难得地偷得了半日闲暇。他并未召见重臣议事,也未去校场阅兵,而是在郭嘉的陪同下,只带了寥寥数名如同影子般无声无息的贴身侍卫,信步穿过了几重宫门,来到了这僻静的“浊鹿城”。没有盛大的仪仗,没有提前的通传,一切如同一次心血来潮的、寻常的串门。
刘协闻报,并未惊慌失措,也未曾感到多少意外,只是平静地、一如往常地整理好衣冠,抚平袖口的褶皱,来到苑门处相迎。见到刘湛,他依礼躬身,长揖到底,并未行那三跪九叩的跪拜大礼——这是刘湛在他禅让之初便明确特许的,象征着一种超越寻常君臣的、特殊的礼遇与尊重。
“山阳公不必多礼,朕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,想起你这里清幽,过来看看景致,顺便讨杯茶喝。”刘湛微笑着,语气轻松而随意,如同来探望一位久未谋面的、志趣相投的老友,刻意冲淡了那不可避免的帝王威仪。
“陛下圣驾光临,浊鹿城蓬荜生辉,老朽荣幸之至。只是苑内简陋,唯有几分不入流的野趣,几株残荷,半池秋水,恐难入陛下法眼。”刘协侧身让开道路,引着刘湛与一脸好奇四处打量的郭嘉入内,言辞谦逊,举止却不卑不亢。
三人便在静心斋中临水的那一面坐下,那里早已摆放好了桌椅。一名老内侍无声地奉上刚沏好的茶汤,那茶香清冽悠长,正是前几日刘湛赏赐的“顾渚紫笋”。郭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端起自己面前那只天青釉的瓷杯,也顾不得烫,先深深嗅了一下那氤氲的香气,然后眯起眼睛,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,脸上立刻露出极其陶醉的表情,摇头晃脑地赞道:“妙!妙啊!清冽甘醇,唇齿留香,回味悠长,不愧是陛下都珍视的贡品!比臣府上那些用来解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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