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爷快要不行了。
这个消息像地牢里渗出的阴冷湿气,在奴隶们狭窄肮脏的铺位间悄然传开。没有人敢大声说话,只是交换着眼神,偶尔摇摇头,叹口气。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九道山庄里,死个人和死只蚂蚁没什么区别,可石爷不一样。
他是这里最老的奴隶。
老到没人记得他什么时候来的,老到他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的,老到他佝偻的背脊仿佛已经被岁月的重担压成了永久的弯弧。有人私下说,石爷至少在这地牢里熬了三十年。三十年!多少人来了又死,死了再换,只有他,像一块生了根的顽石,硬生生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挺着。
可这回,顽石也要碎了。
熊淍蹲在石爷的铺位前,拳头攥得指节发白。
铺位上只铺着薄薄一层发霉的稻草,石爷蜷缩在上面,像一具蒙着皮的骷髅。他的呼吸很轻,轻得几乎听不见,胸口那点微弱的起伏,仿佛随时都会停下。脸色蜡黄中透着一股死灰,眼窝深陷得可怕,嘴唇干裂出无数道血口子。
“石爷……”熊淍低声唤道。
老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,艰难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他的眼神已经散了,瞳孔里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,可当目光落在熊淍脸上时,那雾里竟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。
“是……淍娃子啊……”石爷的嘴唇翕动着,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,“来……凑近些……”
熊淍俯下身去。
地牢里昏暗的光线从高处那个巴掌大的通风口漏下来,落在石爷脸上,照出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。每一条皱纹里,都积着洗不掉的污垢,刻着数不清的苦难。熊淍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味道——那是长期不洗澡的酸馊味,是伤口化脓的腥臭味,是死亡悄然逼近的腐朽味。
混在一起,让人胃里翻腾。
可熊淍没有躲开。他握住了石爷那只枯柴般的手。手冰凉,皮肤薄得像一层纸,底下是嶙峋的骨头。
“您撑住。”熊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,“我去求守卫,给您找点药……”
“别……别费劲了……”石爷咧了咧嘴,那模样像是在笑,却比哭还难看,“我这把老骨头……早就该碎了……能撑到今天……已经是……老天爷开恩……”
他咳嗽起来。咳嗽声很轻,却牵动着整个干瘪的身体都在抖,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枯叶。咳完了,他喘着粗气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淍娃子……你听我说……”石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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