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瑟的手指在车窗上轻轻划过,玻璃外的城市灯火一晃而过,像被风吹散的星火。夜色如墨,层层叠叠地压在城市的天际线上,霓虹灯在远处闪烁,像是不肯熄灭的执念。他靠在后座,领带已经松开,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了两颗,呼吸比平时深了些,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潜水中浮出水面。发布会结束快一个小时了,外面的声音终于远去,没有闪光灯,也没有话筒伸到面前问“接下来呢”。那些喧嚣、追问、揣测,都被挡在了会场之外,像退潮后的沙滩,只留下湿漉漉的寂静。
手机躺在公文包里,屏幕朝下,从台阶上转身离开那一刻起,他就没再碰它。他知道那些消息是什么——朋友的祝贺、媒体的追问、同行发来的意味深长的短讯。有人称他为“清流”,有人说他“走得太远”,还有人暗示他不该收手。但他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。每一个字都像钉进木板的铁钉,无法收回,也不必收回。他不是为了成为英雄,也不是为了站在聚光灯下接受膜拜。他只是不能再看着同样的事一遍遍发生:合同被篡改、演员被胁迫、真相被掩埋,而所有人都沉默着,像在等下一个牺牲者。
车子拐进小区巷道时,路灯刚好亮起,一盏接一盏,像是为他点亮归途。他推门下车,脚步放得很轻,像是怕惊动什么。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一层层亮起来,又在他身后一盏盏熄灭,仿佛整栋楼都在默默注视着他归来。钥匙插进锁孔时,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,很低,是新闻播报的节奏,平稳得近乎温柔。
门开了条缝,客厅的光漏出来,照在他脚前的地砖上,勾勒出一道温暖的界限。艾迪坐在沙发上,腿上搭着一条浅色披肩,手里拿着平板,页面还停留在一则头条视频的截图:他站在台阶上,背影决绝,西装笔挺,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。她抬头看他,眼神里没有责备,也没有激动,只是静静的,像等一个答案,一个她早已知道,却仍需要亲耳听见的答案。
他把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,脱下外套挂好,动作缓慢而细致,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。然后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。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,近到他能看见她睫毛微微颤了一下,像风掠过湖面时泛起的涟漪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边缘,指尖有些发白。
“结束了。”他说。
声音很轻,却像一块石头落进深井,激起无声的回响。
她没立刻回应,目光落在他的脸上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许久,才低声问:“真的不会再有后续?”
“该查的都移交了,程序已经启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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