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下的自行车铃铛又响了一声,清脆地划过夜色,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,在寂静中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那声音短促而干净,仿佛只是某个归家的人顺手拨动了车铃,却在这片沉睡的街区里显得格外清晰。风从窗缝钻进来,吹得窗帘轻轻一荡,月光随之滑过地板,像一道银色的潮痕。
屋内依旧安静,只有客厅角落的挂钟滴答走着,声音很轻,却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,像是时间本身在低语。秒针每跳一下,都像踩在人心上,不重,却稳稳地留下痕迹。空气里浮动着旧木家具的气息,混合着茶几上残留的一杯温水的淡淡茶香,还有沙发上那条毛毯晒过太阳后留下的暖意。
艾迪还在他肩上,呼吸均匀,像是睡熟了。她的头微微歪着,发丝散落在亚瑟的颈侧,带着洗发水残留的茉莉味。他没有动,只是慢慢抬起手,将她耳边一缕散落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。指尖触到她耳廓时顿了顿——那里有一颗很小的痣,他曾开玩笑说那是她小时候偷听秘密时被天神点过的记号。她的脸颊贴着他衬衫的布料,温温的,带着一点刚睡醒时的暖意,呼吸轻柔地拂过他的锁骨,像一片羽毛扫过。
他低头看了眼腕表,十点二十三分,秒针走得平稳,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。不是催促,而是见证——见证这一刻的静谧,也见证那些未曾出口却早已扎根心底的承诺。窗外的城市仍在运转,远处高架桥上的车灯如流星般掠过天际,可这间屋子,仿佛被时间悄悄绕开了。
他缓缓起身,动作极轻,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。沙发垫发出细微的“吱呀”声,她微微皱了下眉,睫毛颤了颤,却没有醒来,只是往沙发深处缩了缩身子,像只习惯独处却被温柔包围的小兽。他取过那条旧毛毯,重新盖在她身上,边角仔细掖好,仿佛在守护一件易碎的珍宝。然后坐回原位,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。
“艾迪。”他低声唤她,声音几乎融进夜色。
她睫毛颤了颤,眼睛睁开一条缝,目光还有些朦胧,像是从很深的梦里浮上来。“嗯?”
“我们是不是该给这个家一个名字?”他说,语气平静,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她怔了一下,眼神从涣散变得清明,撑起身子坐直了些,毛毯滑落到腰间。她看着他,没急着回答,而是先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,指尖微微有些凉。这个问题来得突然,却又像早已埋伏在日常的缝隙里,只等一个合适的夜晚破土而出。
“不是非要办手续,也不是要登报。”他继续说,声音低缓,“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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