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年的距离,就在这一层玻璃之间。
“小伙子,看刀呢?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林征转头。
是个老人,很老很老了。坐在轮椅上,腿上盖着毛毯,满头白发稀疏得像秋后的芦苇。脸上布满皱纹,深得像刀刻的。但那双眼睛——浑浊,却依然锐利,像老鹰。
“是。”林征说,“您……也来看刀?”
“来看老朋友。”老人盯着展柜里的刀,“八十多年了,它还是这副模样。”
林征心跳加速。
“您认识这把刀?”
“何止认识。”老人缓缓抬手,指着刀柄上的一处细节,“看见没?那儿,刀柄和刀身连接的地方,有个‘山’字。是我爹刻的。”
山。
铁山。
赵铁山。
林征感到呼吸急促起来:“您父亲是……”
“赵铁山。”老人说,“我叫赵铁林。铁山的铁,树林的林。我爹说,我哥叫铁山,我叫铁林,合起来就是‘铁山铁林’,像咱们沧州的汉子,硬气。”
赵铁林。
赵铁山的弟弟。
他还活着。
林征愣在原地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老人看了看他:“你咋对我爹的刀这么感兴趣?”
“我在写一本书。”林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“关于抗战时期的普通人。我……查到了一些赵铁山先生的资料。”
“哦?”老人眯起眼睛,“你查到啥了?”
“1933年3月,喜峰口夜袭战。赵铁山先生是二十九军大刀队队员,砍杀了八个鬼子,最后……”林征顿了顿,“临终前让战友带话:‘告诉我娘,铁山没给她丢人’。”
老人沉默了。
很久,很久。
展厅里很安静,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。
然后,林征看见,老人那双锐利的眼睛里,有什么东西在闪烁。
不是泪。
是更坚硬、更沉重的东西。
“八个。”老人喃喃道,“我爹说,我哥砍了八个。但他自己没数,是旁边那个叫栓子的孩子数的。栓子说:‘铁山哥,你砍了八个!’我哥说:‘还差两个。’”
林征想起那个画面:赵铁山浑身是血,靠在岩石上,数着:“还差三个……”
他砍了八个。
还差两个就够十个了——他参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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