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人捧着油瓶,眼泪掉在瓶身上,晕开片油花。胡小满在旁边拍了张照,发在网上,配文:“手艺要传,心更要传。”评论区有人说:“这才是真正的传承,不是藏着掖着,是教人心。”
秋末的雨下了三天,油坊的青石板路湿滑滑的。胡德山在老榨机旁搭了个棚,怕雨水渗进木缝。胡小满在整理新订单,忽然指着屏幕说:“爹,有个国外的博物馆想收藏咱的老榨具,给不少钱呢。”
胡德山往榨机里添了把干菜籽,慢慢推磨:“不卖,”他说得斩钉截铁,“这老伙计得在油坊待着,看着新机器转,看着小木长大,看着更多人来学榨油。”
雨停时,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,照在老榨机的铁箍上,闪着亮。胡德山眯着眼睛看,忽然觉得那铁箍上的锈迹,像幅没画完的画,等着更多的日子来添笔。这时,院门外传来木勺碰撞的脆响,是小木背着书包跑来,手里举着个新做的木楔,喊着:“胡爷爷,你看我做得成不?”
小木举着木楔跑过来,枣木的棱角被砂纸磨得圆润,楔尾还歪歪扭扭刻了个“木”字。“爷爷说,这楔子能顶半寸力,”他仰着小脸,鼻尖沾着木屑,“您试试?”
胡德山接过木楔,指尖抚过那道浅浅的刻痕。老木匠的手艺藏在细节里,楔头的斜度刚刚好,敲进去能吃住劲,又不会撑裂榨具。“好小子,”他往小木兜里塞了块刚出锅的油饼,“等下给你爹送半桶新油,就说这楔子能当传家宝。”
老木匠跟在后面,背着个工具箱,说是来给滤油架换木轴。“前几天下雨,轴有点潮,”他蹲在梨木架旁,手里的刨子沙沙响,“这木头娇贵,得常伺候着。”胡德山蹲在旁边看,烟袋锅的火星映着两人的白发,像两簇没燃尽的柴火。
胡小满在前台打包,那个曾想偷账本的年轻人又来了,这次拎着桶自家榨的油。“胡爷爷,您尝尝,”他把油桶往桌上一放,“按您说的,用了新菜籽,炒得火侯刚好。”胡德山舀了点油,抿在嘴里咂摸:“有进步,就是缺了点较劲的香,再练半年就成了。”
年轻人红了脸:“我爹让我来拜师,说想跟着您学古法榨油,学费随便给。”胡德山没立刻答应,指着墙上的老笔记:“学手艺得先学规矩,这本子上记着光绪年间的出油率,哪年旱,哪年涝,油香差多少,都得烂在心里。”
正说着,民俗团队的教授带着学生来了,扛着摄像机要补拍“四季榨油”的镜头。“春天的菜籽嫩,榨出来的油带点青气;秋天的籽沉,油香更厚,”教授翻着笔记本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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