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小满就扛着锄头去后院挖排水沟。刚下过雨的泥土黏得很,锄头下去能带起一大块泥疙瘩,砸在地上“噗”的一声。“小满哥,我来帮你!”小姑娘学徒背着小铲子跑过来,裤脚卷得老高,露出的脚踝上沾着泥点。
两人埋头挖沟时,胡德山蹲在菜籽地边,用手指戳了戳土坷垃。“这土湿得正好,”他捏碎块泥团,“等放晴两天,就能撒秋肥了。用草木灰掺着鸡粪,比化肥养地。”他忽然指着地埂上的几株杂草,“这些得除干净,它们抢菜籽的养分,跟做人一样,得学会把杂事撇开。”
小姑娘学徒边拔草边问:“师傅,草木灰咋烧才好?我家烧柴火,灰都是黑的,您这灰看着发白发亮。”胡德山笑了:“得用干透的玉米秆烧,火苗要匀,不能烧糊,烧出来的灰才白。你爷当年烧草木灰,能蹲在火堆旁盯一下午,说灰的成色不对,肥效就差三成。”
正说着,老木匠背着工具箱来了,裤腿上沾着泥,说是路过菜籽地时摔了一跤。“德山,你看我这新做的油勺,”他打开箱子,里面躺着几把梨木勺,勺柄上刻着缠枝纹,“特意留了点毛刺没磨,握着手感刚好,不像机器做的那么滑溜。”
胡德山拿起把油勺,指腹蹭过那些细小的毛刺,像摸着刚出生的小猫。“你这手艺,越来越精了,”他往老木匠手里塞了个刚摘的西红柿,“尝尝,后院种的,没打农药,酸得够劲。”老木匠咬了口,酸得直皱眉,却笑得眼角堆起褶:“比城里买的有滋味,这才是西红柿该有的味。”
下午,文化馆派人送木槌回来,还附了面锦旗,红底金字写着“匠心传承”。送锦旗的小伙子说,木槌在展柜里最受欢迎,好多人趴在玻璃上看,说能从包浆里看出岁月的样子。“有个老太太哭了,说想起她爹当年榨油的样子,”小伙子挠着头笑,“还问能不能摸一下,我们没敢让。”
胡德山把木槌放回老地方,用棉布蘸着桐油一点点擦,包浆被擦得发亮,像层流动的琥珀。“老伙计,委屈你了,”他对着木槌喃喃自语,“在外面没受欺负吧?”小姑娘学徒蹲在旁边看,忽然说:“师傅,木槌好像变亮了,是不是在馆里被人看精神了?”
胡小满把锦旗挂在“非遗”牌匾旁边,红配红,看着格外热闹。“爹,这下咱油坊更像样了,”他拍着锦旗上的金字,“下次来游客,就能跟他们说咱的木槌还去馆里‘出过差’。”胡德山瞪了他一眼:“别瞎嘚瑟,手艺好不在于这些虚头巴脑的,在于榨出的油香不香。”
傍晚收工时,胡家婶子端来刚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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