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休止的徭役和战争,损害的是所有依附于土地、依赖于安稳环境的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。”
“当这个支撑隋朝政权的核心集团意识到,这位皇帝不再代表他们的利益,反而成为他们利益的最大威胁时,他们的选择,便不再是维护这个王朝,而是……”
“抛弃它,甚至……推翻它,换一个更能代表他们利益的代理人。”
李承乾感到一阵口干舌燥,他声音沙哑地问。
“所以……所谓的天下皆反,瓦岗、窦建德等辈,或许只是疥癣之疾。真正的致命一击,是来自……内部?”
“正是!”李逸尘重重说道。
“殿下不妨细思,最终奠定我大唐基业者,高祖,以及朝中诸多勋贵,裴寂、刘弘基、长孙无忌……他们出身何处?”
“他们之前,又在何处任职?”
关陇!依旧是关陇!
他的皇祖父,唐国公李渊,本身就是关陇集团的顶级门阀之一!
太原起兵,得到的是关陇旧部的广泛响应!
“原来……原来如此!”
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。
“炀帝不是败给了草寇,他是败给了……他自已赖以生存的根基!当他试图动摇这个根基时,这个根基便……结果了他!”
他心中并无半分对隋炀帝的同情,反而更加警惕。
一个帝王若连自己的根基都驾驭不住,甚至亲手将其推向对立面,何其愚蠢!
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,所谓的皇权,并非孤立地悬于九天之上。
它需要强大的武力作为锋刃,需要庞大的官僚系统作为骨架,更需要一个或多个核心利益集团作为其扎根的土壤。
隋炀帝的悲剧在于,他看到了土壤的板结与弊端,想要犁庭扫穴,重新耕耘,却用力过猛。
不仅没能培养出新的沃土,反而彻底破坏了旧的根基,最终导致皇权的大厦轰然倒塌。
而他的父皇,正是深刻洞察了这一点,在隋末乱局中,巧妙地整合了关陇集团的力量,并适时吸纳山东、江南士人,才最终奠定了大唐的基业。
“学生……学生似乎有些明白了。治国,并非简单的君君臣臣,父父子子。其下……有其运行的规则,有其力量的博弈。”
李承乾喃喃道,随即,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探究的光芒,看向李逸尘。
“先生,依此说来,本朝所修《隋书纪传》,对其评价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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