侧座上的嬴政,几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坐姿,目光在赵凌和尉缭之间来回,显然对此也极为关注。
尉缭似乎早有预料,他缓缓摇头,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:“陛下,二者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“哦?如何便不可同日而语?”赵凌追问,他需要听到最核心的统治逻辑。
尉缭沉吟了数息,似在整理最具说服力的言辞,然后清晰答道:“天下世家,无论关陇老秦,还是山东迁贵,其权势、财富、人望,皆在陛下的掌控与制衡之中。”
“他们固然有其利益诉求,但同时也是陛下统治天下不可或缺的基石。”
“他们熟悉政务,维系地方,其子弟自幼耳濡目染,出仕为官至少在实务上手更快。”
“陛下设立尚学宫,广建官学,本身已在拓宽选才渠道,对世家子弟传统的、近乎垄断的上升之路构成了阻碍与分流。”
尉缭沉吟道:“此为必要的革新,但革新之道,在于疏导与融合,而非决裂与驱逐。”
“若再对世家子弟参与考试加以限制,等同将其彻底推向对立,恐激起大变,适得其反。此乃政治之权衡,非单纯公平可论。”
他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变得更加冷峻:“商人则全然不同!”
“其一,商人本性逐利,锱铢必较,其行事逻辑与官员所需之公益心、责任感常相悖逆。”
“若允商人子弟为官,臣恐其将官场视为商场,以权谋利,鱼肉乡里,败坏吏治清名。此非臆测,乃察古今之常态。”
“其二,考试之中,必有奸猾商人重金行贿考官,上下打点,舞弊营私。陛下虽明法严刑,高悬利剑,然监察之力总有极限,难保方方面面滴水不漏。若开此门,必使贪腐花样翻新,监察事倍功半,徒增朝廷困扰与风险。”
见赵凌凝神静听,尉缭更进一步,搬出了更具分量的依据与更深层的治国理念:“陛下,昔年始皇帝陛下定天下,将商人列于‘市籍’,置于行业之末,其深意并非仅因轻视。”
“究其根本,乃因商人流通货物,聚敛财富之能,远强于固守土地之农、专精技艺之工。其财富积累速度与流动性,若无限制,极易形成足以挑战地方乃至影响朝局的势力。”
“治大国如烹小鲜,关键在于平衡! 陛下绝不能让任何一个行业、任何一种力量,失去制衡,变得过于强大,以致尾大不掉,危及社稷安稳。”
说到这里,尉缭退后一步,向赵凌郑重拱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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