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劈过来,那眼神像淬了冰的针,精准地扎在赖大眉宇间,“还有什么事?”
赖大将腰身躬得更深了些:“琏二奶奶容禀……前几日庄子上孝敬来的熊掌,小的职责所在,细细验看了一回,发觉……竟全是左掌。”
“左掌又如何?”凤姐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,尖尖的指甲在炕几上“刮喇”一划,声音刺耳。
“回琏二奶奶的话,”赖大抬起头,目光正视前方地面,语气平稳,“这熊性贪食,掏蜜摘果,惯用右掌。是以右掌经年累月浸润蜜脂果胶,筋肉丰盈饱满,油光锃亮,乃上上之品。”
“炖煮后胶质浓稠如金珀,香气醇厚透骨,实乃席上珍馐,一只价值百金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依旧沉稳,却透出几分对主家利益受损的痛惜:
“至于左掌,肉质松散寡淡,相去甚远。此外,前番乌家庄上缴来的人参,虽形似粗壮,然细察之下,内里多有空泡,参须亦显稀疏;”
“所谓灵芝,品相孱弱,形如稚蕈,药性微乎其微。此等货色,实难充作贡品或入药。”
最后几句,他陈述得清晰有力,将乌进孝的欺瞒坐实。
“好!好个乌进孝!”凤姐猛地一拍炕桌,“咣当”一声震得茶盏乱跳,她“腾”地坐直身子:
“真当我是那庙里的泥胎木塑,只吃香火不开口么?这些熊掌的猫腻、参茸的虚妄、库房里那些压箱底的山珍……”
她手指狠狠戳着那张纸,“赖大,你给我一桩桩、一件件,白纸黑字,滴水不漏地记死了!我倒要挪动挪动,亲去那乌家庄走一遭!看看那个胆边生毛的奴才秧子,敢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,耍这等瞒天过海的把戏!怎么给我个交代!”
赖大神色肃然,深深一揖:“是,奶奶。小的这就去办,必定桩桩件件,详实记录在案。”
他躬身稳步退出,脚步虽快,却不见丝毫仓惶,唯有那微蹙的眉头泄露了此事的棘手。
暖阁里刚静下片刻,那厚重的猩红毡帘子“唰啦”一声,裹着一股子腊月的寒气被猛地掀开!
冷风里撞进一个穿着青缎子羊皮袄的妇人,正是专替凤姐在外面放印子钱、勾连地下营生的来旺媳妇。
她虽是个仆妇,眉眼间却带着市井泼辣的悍气,此刻那张脸却煞白得如同刚刷过的墙皮,也顾不得礼数,几步抢到炕前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又尖又颤,带着哭腔:
“我的活菩萨奶奶!塌……塌了天了!城西那几处咱们占着大股的钱窟窿,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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