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那几家吞了咱们血本银子的赌档……今儿一早,鸡还没叫全乎呢……全卷包烩了!”
来旺媳妇拍着大腿:“说是…,奔了清河县那兔子不拉屎的地界去了!”
“说是……说是京城这阵子风头紧得能勒死人,先去清河县避避,等风平浪静了再说!”
“清河县?”凤姐先是一愣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来旺媳妇带进的那股子冷风,像淬了冰的针,扎得凤姐脑仁突突地跳。
“清河县…清河县…”凤姐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,牙关咬得死紧,腮帮子都酸了。
眼前却不受控制地翻腾起另一本账:
年底!眼瞅着就到年底了!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,月钱、年赏、各处的节礼、采买年货、预备老太太、太太们的寿礼……桩桩件件都是钱!
公中的账上早就是个空壳子,全指望着她挪腾周转。那几笔放出去的重利,本就是她拆了东墙补西墙,预备着年底填窟窿的急钱!
本想着放进地下钱庄和赌场准备吃一些利钱,如今……如今竟让人连锅端了!
这念头一起,凤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激得她浑身一哆嗦。这要是堵不上……年底对账的时节,那些个眼红心黑的,还不把天捅破了?
贾琏那个没囊气的混账,老太太、太太们面前……她王熙凤当家奶奶的脸面,连同这些年苦心经营攒下的体己、威严,怕是要被撕得粉碎,丢在地上任人踩踏!
“嘶……”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攫住了她的太阳穴,像有根烧红的铁钎子在里面狠狠搅动。
凤姐眼前一黑,身子晃了晃,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抵住额角,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。
这头痛的毛病,自打她接过这千斤重的担子,就没消停过,只是今日来得格外凶恶,带着催命的架势。
冷汗瞬间濡湿了她鬓角细碎的绒毛,胭脂也盖不住脸色的灰败。
“奶奶!”一直侍立在角落阴影里的平儿,见状心猛地一沉,慌忙抢步上前,伸手稳稳扶住凤姐摇摇欲坠的身子。入手只觉得主子手臂冰凉,还在微微发颤。
“不妨事…”凤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都虚飘了,带着强忍痛楚的嘶哑。她闭着眼,大口喘着气,试图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眩晕和剧痛:“走,去天香楼,该出发了!”
平儿不敢多言,只用力支撑着她,另一只手轻轻替她揉着太阳穴,指尖冰凉。
————
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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