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!知道了!”
见他这副惶恐模样,郑皇后胸中那股无名火气才稍稍平息。她深吸一口气,那浓郁的安南沉香气息钻入肺腑,勉强压下了翻腾的怒意。
她重又靠回软枕,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甚至还带上了点慵懒的倦意:“去蔡府拜谢,原也是应当应分的礼数,去吧。”
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下光滑冰冷的貂绒,目光却锐利如针,穿透暖阁里氤氲的香雾,牢牢钉在郑居中身上,“只是你要给我牢牢记住了——”
她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,扎进郑居中耳中:
“官家的心风往哪个宠臣身上吹,你就得给我稳稳地站在哪一边!蔡京?”她嘴角勾起一丝极冷极淡的讽笑,“他起起落落,牢牢霸在了高处,这不假。可他若是哪一日再跌落下来,你难道也跟着他一起滚进泥里去不成?”
暖阁里死一般寂静,只有鎏金兽首熏炉里沉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。
“蔡京是提了你,”郑皇后慢悠悠地续道,目光扫过郑居中袍襟上那团刺目的污红,“可你前脚刚升了官,官家后脚就批了童贯的奏请,提了王子腾,还纳了那荣国公之后,王子腾侄女,贾元春入宫为妃……这桩桩件件,你还不明白么?”
她不再看郑居中煞白的脸,视线转向窗外。庭院中几株老梅,虬枝盘曲,光秃秃的枝桠伸向铅灰色的天空,酝酿着无声的风暴。
“官家对蔡太师……”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,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,“怕是又起了些别的心思了,这些年都是如此,久了又厌,厌了又驱,驱了又悔,在身边的不珍惜,偏要惦记想着死去的,这男人……呵,真真是天生的贱骨头!”
郑居中只觉得心中寒气,比殿外的初冬朔风更凛冽百倍。
“臣……臣谨记娘娘教诲!”他喉咙发紧,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郑皇后不再言语,只微微抬了抬染着蔻丹的手,指尖在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冷光。
郑居中如蒙大赦,又重重叩了一个头,这才佝偻着腰,拖着那身沾了污渍的官袍,一步一步,极轻、极小心地倒退着挪出了暖阁。
帘子落下的刹那,隔绝了里头沉水香的暖腻,深宫甬道的寒气猛地裹挟上来,激得他狠狠打了个寒颤。
暖阁里,郑皇后依旧倚在榻上,仿佛方才的雷霆之怒从未发生。她目光落在玛瑙盘里剩下的蜜桔上。
她伸出染着艳色的指甲,轻轻点在一颗蜜桔光滑的表皮上,指尖微微用力,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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