股子暖烘烘、沉甸甸的异香,裹着浓墨味儿并些不知名的名贵香料气,劈面就撞将进来。
但见里头陈设端的奢靡:金猊兽口里吐出缕缕香烟,氤氲缭绕;一张紫檀大案,堆着卷宗并些精巧玩器,珠光宝气;
壁上悬着几轴名人字画,俱是古意盎然。
高俅高太尉不曾穿着官服,只松松套着一件暗紫色团花锦缎的便袍,斜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斑斓虎皮的太师椅内。
一只手里,正闲闲地把玩着一块羊脂玉,那玉色温润,腻得如同妇人肌肤。
管家虾着腰,趋步上前,压着嗓子禀道:“老爷,杨志带到。”说罢,便垂手屏息,退到那金猊炉影儿里站定。
杨志暗暗吸一口浊气,把那点残存的将门傲骨,在肚肠里折了又折,碾了又碾。
双手将那锦盒与礼单高高捧起,腰脊弯得几乎要折断了,喉咙里挤出干涩得如同砂纸打磨的声音:
“末将杨志,叩见太尉恩相。些许……些许土仪,不成敬意,万乞恩相海涵笑纳。伏望太尉赏末将一个……一个将功折罪的勾当。”那锦盒在他微颤的手里,举得过了头顶。
高俅这才懒洋洋撩起半拉眼皮。
那两道目光,活似沾了荤油的刷子,湿腻腻、慢吞吞地在杨志身上刷了一遍,最后才落在那寒酸的锦盒上。
伸出一根指头,将那礼单拈起,草草溜了一眼,嘴角便扯出一丝极淡的、带着浓浓讥诮的弧度。
手腕一抖,那红纸片儿便如同秋叶般,飘飘忽忽落在地上。
他并不去接那盒子,只从鼻孔里哼出一股冷气,声音不高,却似夹着冰碴子,直戳人心窝:
“杨志?”
“哼哼,你那团练使当得端的是好啊!朝廷的命官,不思量着保境安民,倒干起那等剪径劫道的没本钱买卖!连商队行脚的货都敢下手?杨令公在天之灵若有知,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直挺挺蹦将出来,用他那口金背砍山刀,‘咔嚓’一声,劈了你这不肖子孙的狗头!”
这一番话,字字如同淬了毒的钢针,又狠又刁地扎在杨志脸上。
他那本就黧黑的面皮,登时紫涨得如同猪肝,额上青筋暴跳如蚯蚓。
他死死咬住后槽牙,腰弯得愈发深了,几乎要匍匐在地:“太尉……太尉爷明鉴!末将……末将实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窍,鬼迷了心性,失于……失于管束,驭下不严……”
“驭下不严?”高俅嗤地一声冷笑,那声音尖利如同夜枭,“好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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