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地上的碎冰,扑簌簌打在团练衙门的演武场上。
大官人踩着咯吱作响的冻土进来,只见白茫茫一片雪地里,四十几个精壮后生,正排着队形,呼喝有声地演练枪棍步战。
枪尖挑破雪幕,棍风扫起冰碴,腾腾热气从他们粗布短打的领口里冒出来,混着口鼻喷出的白雾,倒显出几分生龙活虎的杀气。
大官人眯缝着眼在人群里一扫,心下纳罕:咦?那史文恭竟然不见?平日里这等操演,他定是背着手,如铁塔般立在檐下督看的。
正疑惑间,却见场子中央立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,正是那认下的义子王三官。
只见他一身紧身皂衣,腰束牛皮板带,脚蹬薄底快靴,虽身形尚不及史文恭魁伟,却也绷得笔直,肩宽背厚。
倘若如今再和应伯爵那群泼才打起来,怕是三拳两脚放倒几个,显是这段日子下了苦功。
此刻,他正手把手地点拨着一个后生的步法,口中呼喝有声,指指点点。
那做派,那架势,竟已有了七八分小教头的模样,端的是拿得出手了!
场中众人眼尖,早瞥见大官人的身影,纷纷“唰啦”一声收了架势,垂手肃立,口中齐刷刷唱喏:“大人!”
声音在空旷雪地里撞出回响,惊得几只缩在枯枝上的寒鸦“呱呱”乱飞。
王三官闻声,猛地回头,白净面皮上先是一愣,随即堆起十二万分的恭敬,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。
离着三五步远便躬身抱拳,声音洪亮:“儿子给义父大人请安!不知义父驾到,有失远迎!”
他这一拜,身姿沉稳,气度俨然,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那轻浮浪荡、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形景?
平日里几次撞见,大官人都是囫囵带过,未曾细看。
如今趁着这雪光映照,大官人这才定睛细瞧。
这王三官,一张原先白嫩得掐得出水来的面皮,竟晒黑了不少!
两颊瘦削下去,显出了硬邦邦的骨头棱子,眼窝也陷得深了些。可怪就怪在,那眼神却比从前亮堂锐利了许多,精光四射,透着股子狠辣精悍的劲儿,倒平白添了几分厮杀汉的气象。
大官人看在眼里,伸出手去,在他那厚实硬朗了许多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,拍得那皂衣噗噗作响:“好小子!几日不见,倒黑瘦精壮了!练得如何?可曾练出个模样来?”
王三官腰杆挺得更直了,声音不高却透着沉稳:“回义父的话,史教头严加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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