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,正指挥着几个小厮:“仔细些!把那件狐裘大氅再检查一遍,别漏了!暖手炉的炭装足了没?大娘可等不得冻着!”
大官人看得一愣,自己这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“桃花劫”回来,家里怎么闹哄哄要出远门似的?
他皱着眉,沉声问道:“平安!这个时间,又下着雪,抬箱备轿的,闹腾个甚么?谁要出门?”
平安一回头,见是自家老爷回来了,赶紧小跑着过来,打了个千儿,脸上堆着笑回话:
“回大爹,是乔大户府上!乔大户新得了位千金小姐,今日洗三,特意下了帖子,请咱家大娘过去见礼贺喜呢!大娘说雪天路近,就在斜对过大院儿里,也算老邻居了,不好推辞,正吩咐小的们准备着,这就动身。”
大官人闻言,这才恍然。
乔大户?
斜对过那个做典当生意的乔洪?
哦,是了,前阵子是听说他娘子要生了。
大官人点头挥挥手,示意平安继续忙活,自己则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,将那门外备轿的喧嚣、飘飞的细雪,连同花家院子里那个痴缠如火的身影…都暂时抛在了身后。
只是那心头,仿佛还残留着几分被那尤物揉搓过的、难以言喻的燥热余温,在这初雪的寒夜里,隐隐作祟。
且说那清河县头一号的销金窟、泼天赌局——通吃坊内,此时间却没了往日的喧嚣鼎沸、呼卢喝雉,只剩下一片抄捡过后的狼藉。
夏提刑得到杨公公回信后,就把掌事的陈公公放了出来。
此刻,他一张白净无须的胖脸上,阴云压得能拧出黑水来。
裹着件暗紫色绸面贴里,背着手,在那被翻得底儿掉的大厅里焦躁地踱着方步。
一双细长的三角眼,寒光四射,刀子似的刮过满地狼藉:
掀翻的赌桌、砸得稀烂的骰盅、散落一地的骨牌同撕得粉碎的赌筹、还有那东倒西歪的百宝格架子——里头原本摆着的珍玩玉器早他娘的不翼而飞,只剩下些不值钱的碎瓷片子,在灯下泛着惨白的光。
“手脚都麻利些!没吃饭的腌臜货!”陈公公尖着嗓子斥骂。
他支使着十几个赌坊里豢养的黑衣打手,还有几个面白无须、畏畏缩缩的小火者,正手忙脚乱地归置着七零八落的家什器物。
“天杀的西门府家奴玳安!黄毛未褪的小崽子,心肠比他娘的锅底还黑!跟遭了蝗灾似的啃了个精光!咱家这点辛苦攒下的家底儿…唉哟…”
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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