额之巨远超正税正费数倍乃至十数倍!便以去岁为例,一家中等规模的商号,其名下货船过闸、行经运河各埠头,缴纳给漕衙胥吏及漕帮的法外规费总额,平均高达其该船货物总值的一成三至一成五,以一家年运货值五十万两的商号计,被盘剥的银钱便高达六万五千两至七万五千两之巨!”
堂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。
乔望山、沈秉文等人面露沉痛,显然对此深有体会。
范东阳神情冷肃,漕衙和漕帮从一家中等商号那里便能攫取那么多私利,两淮共有多少家商号?
这似乎是一个不难算出的问题。
蒋济舟脸色铁青,面对薛淮提出的确凿数据,他再想以大义凛然之说辞来驳斥,便会显得软弱无力。
薛淮却不会就此作罢。
他沉声说道:“部堂大人,您可知道漕衙下层胥吏的真实生活?就拿漕衙扬州监兑厅的文书卫云来说,他辛劳一年的年俸再加上微薄的工食银,拢共不超过二十五两,而他要供养一家五口,每年至少需要四十两,缺口怎么办?为了不让一家人饿肚子,他只能参与对沿岸商民的盘剥勒索!”
蒋济舟自然没有想到,为了应对这一次的盐漕之争,薛淮究竟做了多少准备,又让心腹下属查到多么翔实的资料。
薛淮并不指望这位漕运总督能够承认错误,他转而看向先前张牙舞爪的漕帮副帮主赵胜忠,冷声道:“赵副帮主,你张口不离漕工生计,本官且问你,你可知道一名漕工每年能在运河上拿到多少报酬?”
赵胜忠脸色涨红,他身为堂堂漕帮副帮主,享受还来不及,又怎会有闲心关注底层那些苦哈哈的生活?
“想来赵副帮主不知情,那么本官便告诉你。”
薛淮长身肃立,语调十分沉重:“以去年为例,一名壮年漕工每天能拿到三十至五十文,一年下来至多十五两银子,他们没有稳定保障,没有伤病抚恤,而且还要被你们漕帮抽成,实际到手最多八两银子!八两!只够他一人的口粮!家中妻儿老小只能吃野菜树叶!若是遇上灾荒疾病,一家人要么卖儿鬻女,要么就只能等死!”
赵胜忠额头青筋暴跳,嘴唇哆嗦着,冷汗涔涔而下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薛淮却没有轻易放过他,再踏前一步抬手指着他斥道:“就在一个月前,赵副帮主在淮安醉仙楼宴请宾客,一桌席面便耗银百两!你有没有想过,你挥霍的每一文钱都是那些漕工肩勒绳索一步一血印挣来的血汗钱!”
赵胜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