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雪粒子还在零零星星地飘。
东风县货站大院那两扇大铁门虚掩着,院子里停着几辆蒙着厚厚帆布的老毛子卡车,地上散落着些煤渣和冻硬的泥脚印,静悄悄的。
陈光阳的吉普车卷着一股寒气冲进院子,“吱嘎”一声停在那辆跑靠山屯线路的解放卡车旁。
他跳下车,狗皮帽子上沾着雪,半旧的二棉袄裹着精悍的身板,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江面。
身后,二埋汰、三狗子、宋铁军紧跟着跳下挎斗。
大果子也裹着厚围巾,从后座下来,胖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模样,全是绷紧的严肃。
没等他们往里走,赵小虎就从旁边一辆卡车底下钻了出来,手里还拎着个沾满油污的扳手。
他看见陈光阳,先是一愣,随即脸上挤出笑,带着点意外和小心:“光阳叔?二埋汰叔,狗子叔?铁军姐,果子婶?这大雪泡天的,你们咋这早就来了?有啥急活儿?”
他目光扫过几人紧绷的脸,心里咯噔一下,笑容有点僵。
陈光阳没答话,径直走到那辆解放卡车的车斗旁。
伸手拍了拍冰冷的车帮,目光落在宋铁军脸上:“铁军,指给我看。”
宋铁军立刻上前,扒住车斗边沿,探身往里一指最靠驾驶楼后箱板的一个犄角旮旯:“就这儿!光阳哥,我拿红麻绳系的死疙瘩,塞在第三层筐底下,紧贴着箱板!”
陈光阳二话不说,单手一撑,利落地翻进车斗。
二埋汰和三狗子也紧跟着爬了上去。
车斗里还残留着昨天运菜留下的泥土和几片冻蔫的菜叶子。
赵小虎被晾在车下,有点懵,心里直打鼓,凑到车斗边仰头问:“光阳叔,这是……找啥呢?车我刚检查过,没毛病啊?”
陈光阳没理他,蹲在宋铁军指的位置。
大手在冰冷的铁皮和残留的草屑里仔细摸索。
二埋汰和三狗子也在旁边帮忙翻找,动作透着股急躁。
角落里堆着些防滑的破草帘子和散乱的麻绳。
陈光阳的手指在一团乱麻似的麻绳堆里停住,用力一扯!
一根小指粗、颜色比其他麻绳更鲜亮些的红麻绳被扯了出来,末端系着一个紧紧的死疙瘩。
绳子沾满了灰土,但那个疙瘩依旧顽固地盘踞着。
“在这儿!”陈光阳捏着那红绳疙瘩,跳下车斗,把它举到赵小虎眼前,声音像冻硬的石头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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