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。
巴特尔所在的斥候小队被临时抽调来协助警戒和搬运。他们守在隘口两侧的高地上,冰冷的岩石很快吸走了身体的热量,即使裹紧了皮袍,牙齿依旧不受控制地打颤。他负责监视下方蜿蜒如蛇、正在缓慢蠕动的队伍核心——那是大汗的中军以及最重要的匠作营和辎重。
从这里看下去,队伍的庞大和个体的渺小形成了尖锐的对比。人马、车辆、牲畜,在隘口最窄处挤作一团,每一次通过都像是一次挣扎。不时有驮兽失足,连同行李一起坠入深谷,凄厉的嘶鸣声很快被风声吞没。
刘仲甫和他的匠役们也在下面忙碌。他们需要指挥如何安置那些拆卸开的大型攻城器械部件,确保它们能安全通过最危险的路段。巴特尔看到刘仲甫仰着头,不断比划着,瘦削的身影在巨大的岩壁和笨重的木料间显得格外单薄。有一次,一阵强风差点将一块用绳索吊运的砲梢部件吹得撞向岩壁,刘仲甫和其他几个匠人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拉扯固定,险象环生。巴特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直到那部件稳住,才缓缓落下。
“妈的,这鬼地方!”旁边一个负责警戒的士兵啐了一口,搓着冻僵的手,“打花剌子模?先看看能不能过了这山神爷的把守吧!”
另一个老兵接口,声音低沉:“听说……昨天侧翼有个百人队,在山里遇到了伏击,损失了十几个人,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。”
消息像寒风一样悄悄传递。不安在沉默中滋长。那些被抓后又释放的山民,似乎并未带来预期的威慑,反而可能引来了更多的窥探和仇恨。
傍晚,工兵们终于勉强开辟出可供通行的道路,但天色已晚,大军只能在这隘口前狭窄的台地扎营,拥挤不堪。篝火难以点燃,即使点燃了,火焰也在狂风中剧烈摇曳,光明微弱而短暂。
巴特尔下岗后,拖着疲惫冰冷的身体回到临时划分的休息地,发现刘仲甫正坐在一块背风的石头后,借着微弱的天光,用炭笔在一块木板上画着什么。走近一看,是些复杂的结构和线条。
“刘匠人,”巴特尔打了个招呼,在他旁边坐下,分享了一块肉干,“还在忙?”
刘仲甫抬起头,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意,但眼睛在提到他的本行时,依旧有光。“画个草图,”他指了指木板,“今天过隘口,看到那些险处,想着若能造些更灵便的索具和支架,或许能快些,也安全些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,“时间……拖得越久,变数越多。”
巴特尔沉默地嚼着肉干。他明白刘仲甫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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