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,开源。”他谨慎地提出,“或可严查各地皇庄、官田及权贵隐占之田亩,核实其赋税缴纳;又或于运河、重要市镇,整顿关榷,剔除中饱私囊之弊。如此,不增小民负担,而国库或可得益。”
“其三,安抚。”这是他强调的重点,“若加征之策势在必行,臣恳请陛下严谕各省督抚,加征之时,务必并行安民之政。严厉查处在加征过程中趁机盘剥、鱼肉百姓之胥吏劣绅。同时,明发诏旨,向天下百姓陈说辽饷之不得已,并言明此乃暂时之策,待辽事稍缓,必当减免。如此,或可稍息民怨,防患于未然。”
他的奏对,没有空泛的道德指责,也没有一味附和,而是提出了一个包含具体措施的综合性方案,既有妥协(承认可能仍需加征),也有进取(要求权贵同样承担、整顿吏治),更有对民生的深切关注。尤其是“节流”从自身(工部)做起,“安抚”强调政策配套,显得尤为务实和具有可操作性。
殿内一时安静下来。崇祯皇帝沉吟不语,目光深邃地看着朱炎。几位阁老神色各异,有人微微颔首,有人不以为然。那位最初反对加征的御史,此刻看向朱炎的目光也少了几分敌意,多了几分深思。
最终,皇帝没有立刻做出决定,只是淡淡道:“众卿所奏,朕已知之。退朝。”
虽然没有立即采纳,但朱炎知道,自己的声音已经传递上去,并且在皇帝和部分重臣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。他这番立论持正、不偏不倚、力求务实的表现,为他赢得了“立朝有体,建言有物”的评价。
退朝后,徐博士派人送来二字评语:“得体。”
沈文昭则在翰林院听到风声,私下对朱炎感叹:“朱兄今日殿前奏对,可谓胆识过人,情理兼备,弟佩服之至。”
朱炎并未因此沾沾自喜。他清楚,这只是开始,真正的博弈还在后面。他立刻将朝议情况以密信告知商丘,提醒赵虎、张承业,无论朝廷最终决策如何,地方上胥吏趁机盘剥几乎不可避免,要求他们借助民壮和士绅力量,严密监督,必要时可联合其他州县正派士绅,共同抵制过分摊派,务必稳住地方民心。
同时,他指示猴子,信息网络要加强对各地加征政策推行情况、民间反应以及吏治动向的收集,这关系到他的“安抚”之策能否得到验证,也关系到天下的安稳。
立于朝堂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。朱炎深知,自己今日之言,或许能稍稍影响政策走向,减轻些许民间苦难,但也将自己进一步推到了风口浪尖。他必须更加谨慎,更加勤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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