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到前面那个小土包了吗?”刘班长指着训练场尽头、一个隆起的、长着枯草的小丘陵,“绕过去,后面有一条煤渣路,沿着路跑,看到插着红旗的岔路口右转,绕回这里。一圈,大概一公里。跑三圈。我会在终点计时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:“这不是比赛。是摸底。但最后三名,中午饭量减半。听明白没有?”
“明白!”我们嘶声回答,声音在寒风里发颤。饭量减半?在这高强度消耗的地方,饿肚子简直是酷刑。
“活动一下,五分钟准备。”
我们赶紧小幅度地活动手脚,蹦跳,试图让冰冷的身体热起来。但心里都沉甸甸的。三公里,听起来不远,可对于我们这些刚经历了一天折磨、睡眠不足、脚上带伤的新兵来说,不啻于一座大山。
“预备——跑!”
口令一下,我们像一群被驱赶的鸭子,呼啦啦冲了出去。
开始几十米,还能勉强维持个队形。但很快,差距就显出来了。周文明冲在最前面,步伐轻快,节奏稳定,一看就是有跑步基础的。白脸兵和另外两个城里兵跟在后面。我和其他几个农村兵处在中间集团,步子大,但沉重,呼吸粗重。陈光和王建军落在了最后,陈光跑得歪歪扭扭,王建军则迈着一种很别扭的、像在丈量步伐的小碎步。
脚下是坑洼不平的硬土地,冻得梆硬,硌得脚底板生疼。冷风呛得人喉咙发干,胸口发闷。我努力调整呼吸,回忆着以前上山时喘气的节奏,两步一吸,两步一呼。但负重奔跑和空手上山完全不同,背上虽然没有背囊,但作训服、胶鞋本身就有重量,尤其是这双磨脚的胶鞋,每一次落地,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绕过小土包,后面果然是一条煤渣铺成的路,黑灰色的煤渣粗糙松散,跑上去“沙沙”响,比硬地稍软,但更滑。冷风在这里毫无遮挡,像一面冰墙拍在脸上。
第一圈跑到一半,肺就像要炸开了。喉咙里全是血腥味。腿越来越沉,像灌了铅。汗水却冒了出来,从额头、鬓角滚落,流进眼睛,杀得生疼。我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,视线有些模糊。
前面,周文明已经甩开中间集团二三十米,他的背影在灰蒙蒙的晨光中显得稳定而有力。中间集团也开始分化,有人慢了下来,弯腰喘气。我咬着牙,拼命迈动双腿,保持着不掉队。我不能掉队。不能是最后三名。
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自己拉风箱一样的喘息,还有身后越来越远的、陈光那破风箱般的哀嚎和咒骂。
跑过插着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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