兖州,瑕丘城,太子行辕。
李承乾指节敲击着案几,目光落在刚刚呈上的密报上。
派出去的多支小队,如同撒出去的网,此刻终于有了回音。
其中一队,在瑕丘城西三十里的一个村落,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。
“殿下,”负责此队的东宫卫陈安单膝跪地,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属下等人扮作行商,在张家坳歇脚。恰逢一管事模样之人,正在训斥一户农家,言辞激烈,勒令其绝不可用家中存粮换取殿下发放的精盐。”
“属下使了些铜钱,从那被训斥的农户口中套出实情。”
“那管事,是瑕丘城内德丰粮行的二掌柜,而德丰粮行……明面上的东家姓赵,实则背后是清河崔氏旁支的一位管事在操控。”
“那农户亲耳听闻,粮行上面传下严令,谁敢与东宫换盐,便是与崔家为敌,日后休想在兖州地界买到一粒粮,租到一亩田。”
李承乾眼中寒光一闪,捏着密报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果然是他们!
清河崔氏!
先前陈景元案尚可说是姻亲牵连,如今这般直接操控市场、对抗朝廷赈灾政令,已是赤裸裸的挑衅!
“好,好一个崔家!”
李承乾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怒意。
“真当这山东,是他崔家的私产不成?”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即刻发作的冲动。
愤怒解决不了问题,反而会落入对方的圈套。
他想起了李逸尘前夜的“复盘”与建言。
“陈安,你做得很好。你带一队人马,将那个二掌柜和管事捉拿归来!”
“是!殿下!”陈安躬身退下。
李承乾沉吟片刻,眼中厉色渐被一种冷静的算计取代。
他唤来窦静与王琮,低声吩咐良久。
翌日,兖州刺史府接到太子谕令,召别驾郑贤、长史王弘、司马张蕴,以及瑕丘县令、录事参军、司仓参军等一干主要僚属,即刻前往太子行辕,禀报近期赈灾政务及地方治安情形。
众官员不敢怠慢,匆匆整理袍服,齐聚行辕。
然而,他们并未被引往议事的大帐,而是被分别带到了几处相隔甚远、守卫森严的偏帐之中。
每人独处一帐,除两名按刀侍立的东宫卫士外,再无他人。
起初,众人尚能保持镇定。
别驾郑贤挺着腰板,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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