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气平淡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:“你那义父史文恭,倒是条硬汉子,敢劫爷的银子。他……可有家眷亲族?住在何处?”
瘌头三闻言,肿胀的眼皮猛地一跳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被他强行压下,脸上堆起更加谄媚的笑容,连连摆手:
“没有!绝对没有!干咱们这刀头舔血的勾当,哪敢拖家带口?那不是自己把‘软肋’送给人捏么?义父他老人家向来是孤雁一只,一人吃饱,全家不饿!有家小,他哪敢干这杀头抄家的买卖?”
西门庆盯着他那双躲闪的眼睛,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暖意,只有洞穿谎言的嘲弄和即将施加的酷烈。
他缓缓点了点头,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的刀子:“癞头三啊癞头三……看来,你是欠收拾了。”
瘌头三脸上的谄笑瞬间僵住,如同冻硬的猪油。他看着西门庆那洞悉一切的眼神,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知道再也糊弄不过去了。
他收起谄媚的笑容,猛地挺直了些腰板,肿胀的脸上肌肉扭曲,眼神也变得怨毒起来,嘶声冷笑道:
“哼!西门庆!我癞头三烂命一条是不假!可江湖上混,也他娘讲个‘忠义’二字!你休想从老子嘴里抠出半个屁来!我是绝不会出卖义父的,要杀要剐,随你的便!皱一皱眉头,爷爷就不是爹生娘养的!”
大官人脸上似笑非笑,倒真个竖起一根大拇指,啧啧赞道:“好!好个硬挣的鸟!爷今日便成全你这份‘忠肝义胆’!”
说罢,转头对旁边一直抱着膀子、冷眼旁观的吴镗,笑道:“大舅哥,看来今日要劳烦你,替这好汉松松筋骨,醒醒神了!”
吴镗闻言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在昏惨惨的油灯下闪着食肉兽般的光:“嗨!妹夫你这话就见外了!自家兄弟,说甚么劳烦?你且放宽心,在旁边瞧个热闹!”
他猛地提高嗓门,对着牢门外厉声喝道:“来人啊!把这不知死活的贼囚,给我拖到隔壁‘神仙洞’里去!家伙事儿都预备齐全了!让这癞皮狗见识见识,咱们军卫衙门是怎么办差的!如何‘伺候’好汉的!”
话音未落,两个如狼似虎、膀大腰圆的狱卒已经应声撞开牢门,带着一股寒风冲了进来。他们二话不说,像拖死狗一样,一人拽住瘌头三一条胳膊,不由分说就往外拖去。
瘌头三那凄厉的咒骂挣扎声,瞬间便被拖曳的摩擦声和狱卒的狞笑淹没了。
两个如狼似虎的狱卒,拖着烂泥般的瘌头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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