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。
他浑浊的目光在蔡攸那张充满怨毒与挑衅的脸上停留片刻,又掠过蔡翛焦急的面孔,最后落在蔡绦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。
“滚…”蔡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,声音嘶哑低沉,“都给我滚出去!别在这里…扰了清净!”
他猛地闭上眼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,整个人更深地陷进那张铺满貂绒的圈椅里,只剩下捻着香珠的手指,还在微微地、神经质地颤抖着。
蔡攸闻言,脸上最后一丝表情也消失了,只剩下冰冷的漠然。他对着母亲的牌位方向,拱了拱手,转身便走,紫袍下摆带起一阵阴冷的风。
蔡翛张了张嘴,还想说什么,终究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,无奈地摇摇头,也躬身退下。
只有蔡绦,依旧气恼地瞪着蔡攸离去的背影,又担忧地看着闭目不语的父亲,这才退了下去。
供桌上,陈氏孺人的牌位在烛火跳动下,显得格外孤清。
蔡京依旧深陷在貂绒圈椅里,闭着眼,瞬间恢复如古井无波。
一阵极轻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蔡府大管家翟谦躬着身,声音压得极低:
“老爷,您吩咐的‘蟹黄毕罗’,厨下已得了,用的是今晨快马送来的活蟹,只取那黄澄澄、油汪汪的膏腴,裹了上等雪花粉皮,用老母鸡吊的清汤煨透,底下垫着滚烫的太湖石子,盛在银煨炉里温着,火候拿捏得一丝不差。那鲜气儿…一丝儿没跑,您看…是这会儿就着热乎气享用,还是…稍待片刻?”
蔡京捻珠的手指蓦地停住。
他缓缓睁开眼,喉头滚动了一下,似乎那蟹黄的鲜香已钻入鼻端,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、带着点慵懒的腔调:
“嗯…端来吧。闹了这一场,倒真有些饿了。”他顿了顿,眼皮微抬,目光锐利如针,直刺翟谦,“我那逆子是出府了?还是往‘落梅轩’见那女人去了?”
翟谦头垂得更低,声音依旧平稳无波:“回老爷,大公子出得厅门,脸色铁青,脚步不停,径直出了府门,翻身上了马,往…枢密院的方向去了。并未…并未去那处。”
他话语里不带丝毫情绪,却精准地传递了信息,将蔡攸的去向、情态、决绝,一丝不差地刻了出来。
蔡京闻言,枯槁的嘴角竟向上扯动了一下,牵出一个极其复杂、难以言喻的弧度,似笑非笑,似嘲非嘲,最终化作一声低低的喟叹:“呵…倒还算他…有些出息。”
这话语里,竟掺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、近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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