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“欣慰”的意味,却又冰冷得如同腊月屋檐下的冰溜子,毫无温度。。
翟谦默然垂首。
他侍奉蔡京数十年,从龙潜之时到权倾天下,深知这位老相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,也隐约窥见这父子间深不可测、血淋淋的仇隙根源。
他终是忍不住,声音压得更低,如同贴着地皮爬行的阴风,带着真切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:
“老爷…老奴斗胆,心中实在有些…淤塞难解。就算要行那‘鸡蛋不放在一个篮里’的万全计较,您与大公子…何不私下里商议停当,演一出父严子逆的戏码给外人瞧?岂不更稳妥,更少伤筋动骨?”
“何苦…何苦真的结下这般不死不休的死仇?大公子他…毕竟是您的嫡亲骨血”
翟谦的话语里带着真切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“哼!”蔡京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,浑浊的老眼里寒光乍现。他捻起一粒香珠,在指尖用力一掐:
“商量?演戏?”他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刺骨的讥讽,
“朝堂上那些魑魅魍魉,眼珠子都是淬了毒的!父子情深?做戏?瞒得过童贯那老阉狗?瞒得过梁师成那笑面阎罗?还是瞒得过官家身边那些无孔不入的耳目?”
他微微前倾,枯瘦的身躯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压迫感,一字一句:
“要瞒天过海,就得假戏真做!就得真刀真枪!就得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,我蔡京与蔡攸,已是势同水火,不死不休!”
他眼中掠过一丝对儿子近乎冷酷的欣赏,“更何况…你以为他自己,就甘心只做一枚棋子?他骨子里流着我的血,那点不甘人下的野心,瞒得过谁?他太像我了…像得让我都心惊!”
蔡京的声音低沉下去,目光投向厅外沉沉的夜色,仿佛穿透了重重府邸:
“我如今…坐在这万人之上的位子,烈火烹油,鲜花着锦…可翟谦啊,你难道不知?自古以来,这等高位,便是悬首东市的断头台!是抄家灭族的聚魂幡!不知多少双眼睛,等着我蔡家从云端跌落,摔个粉身碎骨,好扑上来分食血肉,连骨头渣子都嚼碎了吞下去!”
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香珠,指节泛白:
“至于那女人…呵!男子汉大丈夫,沉迷一个妇人,能有甚出息?不过是裤裆里那点没出息的勾当!既如此…老夫索性夺了过来!成全他做个‘痴情种子’!也成全他站在我的对面!让他去争!去斗!去恨!让他这满腔的邪火,都冲着老夫来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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