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激动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,几乎要瘫软在地,只能将额头在金砖上磕得砰砰作响,带着哭腔的嘶喊脱口而出:
“谢太师爷天高地厚之恩!谢太师爷再造之恩!”
他那目光终于落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来保和玳安身上,“告诉你们主人,心意…老夫收下了。“这‘显谟阁学士’的清贵衔儿,既戴在了头上,就好生戴着,行事…须得…谨言慎行,莫要…自轻自贱,辱没了…朝廷的体面,斯文的脸面。”
“哦…”蔡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,眼皮依旧半阖,只从鼻腔里哼出个音,
“前些日子,官家体恤老臣年迈昏聩,倒是…赏了几张空白的告身札付下来。说是…让我这老朽昏花之人,替朝廷…留意着点,看看有无可用之才,也好…稍尽绵薄,为国分忧一二。”
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,却字字重如泰山:
“你们主人…如今虽顶着个贴职学士的名头,终究是虚衔,无官无印,白身一个,空惹人笑谈。既然…连官家都觉着…他可用,”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“老夫…便做个顺水人情,锦上添花吧。”
“空名告身札付!”这六个字,如同九天惊雷在来保和玳安心底炸开!震得他们魂魄几欲离体!
他们虽是微末仆役,却也深知此物分量——此乃官家恩赐极少数股肱重臣的无上特权!持此札付者,可自行填名授官,形同代天行权!吏部铨选?科道清议?在这一纸空白面前,尽成虚设!
这是真正的“恩威出于一人”,更是蔡太师权柄熏天、只手便能颠倒乾坤的铁证!
蔡京慢悠悠地,仿佛在记忆的尘埃里翻检一个模糊的影子:
“唔…既是那清河县的西门显谟…老夫恍惚记得,”他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,“山东提刑所那边,仿佛还短缺一个理刑副千户?嗯…这从五品的实缺,空悬日久,总不成体统……”
他枯瘦的下巴,几不可察地抬了抬。
立时,几个身着素锦比甲、鸦鬓低垂的俏丽丫鬟,如同训练有素的狸奴,足不沾尘地抬进一张紫檀嵌螺钿的玲珑书案,悄无声息地置于蔡京榻前五步之地。
案上,文房四宝早已齐备。
最刺眼的,是那几方铺陈开的砑花绫锦空白告身札付!那空白的姓名与官衔处,富贵,权势等着下笔。
蔡京这才缓缓伸出那只枯树般的手。领头一个梳着双鬟髻的丫鬟,立刻会意,膝行至榻边,双手高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