挺直了上半身!
他双手死死撑住冰凉的金砖,额头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,“咚”地一声重重叩下!
抢在来保话音落地之前,一个清晰、响亮、却又因极度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破音与颤抖的声音,如同孤注一掷的号角,在死寂的暖阁中骤然响起:
“回太师爷金口垂问!小人是家主西门大官人的义子!贱名玳安!代义父叩谢太师爷天高地厚再造之恩!”
轰隆——!这“义子”二字,不啻于九霄惊雷在来保头顶炸开!
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来保只觉得全身血液刹那间冻结!
四肢百骸一片冰冷麻木!脑袋里“嗡”的一声巨响,眼前金星乱迸,视野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!
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:完了!这杀千刀的玳安!竟敢在太师面前撒下这诛九族的弥天大谎!冒充家主义子?这是何等不知死活、胆大包天的死罪!
他吓得魂飞魄散,三魂七魄仿佛都离了窍!
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,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,身体如同打摆子般无法控制地筛糠般颤抖。
他死死咬住牙关,牙龈几乎渗出血腥味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跪伏的姿态,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,才没让自己当场瘫软昏厥。
而此刻的玳安,虽然抢得了这千钧一发的“先机”,但随之而来的并非狂喜,而是排山倒海般的恐惧与重压!
他明白,这孤注一掷的谎言,很可能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可能如管家般洗脱白身、鱼跃龙门的泼天机遇!
更是替大爹、替西门府,向这权倾天下的太师,索要更多恩宠与回赠的绝妙借口!
一个小厮,太师岂会正眼相看?
但若是西门大官人的“义子”亲自奉礼,连管家都得了官身,这“义子”又怎能少了份例?
这分明是替太师爷把施恩的台阶铺得更顺、更体面!
玳安额头死死抵着冰冷刺骨的金砖,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鬓角、额角疯狂渗出,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沿着紧绷的脸颊滚落,“啪嗒”、“啪嗒”地砸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,留下一个个迅速晕开的深色水痕。
他身体僵硬如铁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轰鸣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!
他只能拼命屏住呼吸,等待着那未知的、足以决定他生死的命运裁决。
殿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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