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面,零星的片段涌入脑海:父亲……下狱……抄家……女眷没入掖庭……原主本就体弱,一场风寒加上惊惧交加……
然后,就是她的到来。
“张嬷嬷,”年轻些的女子似乎心软些,低声道,“她刚醒,看着还虚得很……”
“虚?这掖庭里谁不虚?”张嬷嬷啐了一口,“云娘,你少烂好心!今日她那份衣裳,你替她洗了不成?”
叫云娘的女子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言。
张嬷嬷又狠狠瞪了李未央一眼:“给你半天功夫缓气,明日一早,滚去井边干活!”说罢,转身扭着腰走了,木门在她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狭小的屋子里只剩下李未央和云娘。
云娘叹了口气,走到炕边,从怀里摸出半个冰冷的、黑褐色的粗面饼子,塞到李未央手里:“喏,偷藏下的,赶紧吃了。没力气,真会死在这里。”
饼子粗糙硌手,散发着一股陈粮和麸皮的味道。李未央看着它,胃里一阵翻腾,但更强烈的求生欲压过了不适。她小口地、艰难地咀嚼起来,干硬的碎屑刮过喉咙,带来微弱的充实感。
“你……是李家的娘子吧?”云娘蹲在炕边,声音压低,“我听说过你们家的事……节哀吧。到了这里,前尘往事都断了,活命要紧。”
李未央咽下最后一口饼子,抬眼看她。云娘的眼神里有同情,也有一种同是沦落人的疲惫。“多谢。”她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。
“我叫云娘,比你早来三年。”云娘勉强笑了笑,“这屋里原本住四个,去年病死一个,上月另一个调去别处了。就剩你我。以后……互相照应吧。”
李未央点点头,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冲击。她真的穿越了,成了唐代掖庭里一个罪奴,身无长物,病体支离。那面镜子呢?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——虎口处,原本被镜钮划伤的地方,此刻只剩一道极淡的、浅粉色的新疤,形状……竟隐约像一枚小小的、抽象的铜镜。
指尖抚过那道疤,一丝微弱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清凉感,顺着接触点渗入皮肤,让她混沌胀痛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瞬。
是那面镜子?
“你手上这疤倒是奇巧。”云娘也看见了,“像朵没开全的花似的。”
李未央收回手,握紧,那缕清凉便消失了。“不小心划的。”她低声说,心里却翻腾起来。镜子似乎跟着她来了,以某种形式。
接下来的半天,李未央强迫自己静卧休息,同时通过云娘断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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