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。张海低下头,默默喝粥。王建军盯着碗里那半个馒头,喉结动了动,拿起,小口小口地咬着,吃得很慢,很仔细,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。
我看着他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半个馒头,在这高强度消耗的地方,根本不够塞牙缝。中午怎么办?晚上怎么办?
我拿起自己那个完整的、硬实的馒头,狠狠咬了一大口。粗糙的颗粒感划过喉咙,带着粮食本身的微甜。我用力咀嚼着,混合着稀粥和咸菜的咸味,一起咽下去。胃里有了点温热的东西,身上似乎也恢复了一丝力气。
吃饭时没人说话,只有吸溜粥和咀嚼的声音。周文明吃得很安静,速度不快不慢。陈光几乎是把那半个馒头囫囵塞进嘴里,就着几口稀粥吞下去,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碗里的馒头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
十分钟,转瞬即逝。
“起立!门口集合!”
我们再次像被鞭子抽打的陀螺,旋转起来,冲向食堂外冰冷的空气。
上午的训练依旧是队列。稍息,立正,跨立,停止间转法,行进与立定。枯燥,乏味,永无止境。脚跟的伤口在反复的靠脚、转体中,不断被挤压、摩擦,紫药水形成的薄膜早就破了,血又渗出来,染红了袜子的后跟。每做一个“立正”靠脚的动作,都像有一把小锤子,狠狠砸在伤口上,疼得我眼前发黑,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身体不晃。
刘班长的目光锐利如鹰,任何细微的变形、迟缓、错误,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呵斥声,纠正声,一次次响起。
“李铁柱!靠脚无力!脚后跟没并拢!重来!”
“陈光!转体方向错了!左右不分吗?”
“王建军!手臂摆幅不对!自然摆动!你机器人吗?”
汗水顺着帽檐往下滴,流进眼睛,杀得生疼。脚跟的疼痛从尖锐变得麻木,又从麻木变得灼热,像踩在炭火上。身体因为疼痛和持续的紧绷而微微发抖。但我死死咬着牙,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,努力把每一个动作做到位,哪怕疼得冷汗直流。
我不能出错。不能因为脚疼就做得比别人差。周文明做得标准,王建军虽然别扭但认真,连陈光都在拼命跟着。我不能落后。
时间在口令和汗水中缓慢爬行。当上午收操的哨声终于响起时,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抽空了。脚跟那里已经失去了知觉,只是木木地、沉甸甸地坠在腿下面。
带回的路上,我走得一瘸一拐,比早上更厉害。周文明走在我旁边,看了我的脚一眼,低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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