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门大官人捏着那张悬赏告示,指头尖儿在那“史文恭”三个字上狠狠捻了两捻,眼中精光一闪。
他侧过脸儿,嘴角噙着笑问那道:“贺哥哥,这史文恭并那个唤作瘌头三的泼皮破落户,现下锁在何处?”
贺大人堆起满脸熟络的笑,道:“西门老弟只管把心放回腔子里!你哥哥我岂是那等不知轻重缓急的夯货?你亲口吩咐下的要紧人物,哥哥我敢不上心?”
“那史文恭并那瘌头三,都锁在咱这军卫最底下那层‘铁阎罗殿’里!按老弟你的主意儿,分作两处黑牢关押,里三层外三层,铜浇铁铸也似,别说插翅,便是只苍蝇也休想钻出个缝儿来!”
他话锋一转,脸上便显出几分为难,搓着手道:“只是……眼下偏有几桩勾当,是那上头催命符也似的紧急军务文书,须得愚兄这老脸亲自画押处置,一时半刻竟脱不得身,无法亲自陪老弟走这一遭儿了,着实怠慢,休怪休怪!我让身边得力……”
正说着,暖帘子“哗啦”一挑,钻进一个人来。贺大人登时眉开眼笑,拍手道:“嗐!正说着解渴的,甘露就来了!”
来人一身武官常服,膀大腰圆,正是西门庆那做大舅哥的副千户吴镗。
吴镗先对着贺大人叉手躬身,唱了个肥喏:“大人安好。”
待转过身,瞧见大官人,那张黑黪黪的脸上立时绽开一朵油浸浸的笑花,透着骨子里的亲热与家常的熟不拘礼:
“哎哟喂,我的好妹夫!今儿是刮的哪阵仙风,把你吹到咱这腌臜军卫衙门里打旋儿来了?莫不是有甚紧要勾当,用得着哥哥这把老骨头?”
贺大人不等西门庆搭腔,便抢着道:“吴副千户来得正是巧宗儿!你妹夫要下咱那‘铁阎罗殿’,瞧瞧关在底下的两个要紧人犯。你便替我做个陪客,引着你妹夫下去瞅瞅,千万仔细在意,莫要闪失!”
吴镗闻言,黑脸上的笑容滞了一滞——他这承袭来的虚职副千户,军卫里许多机密勾当原也轮不到他摸着边。
只晓得自家这位上司前日带了百十号人马出去一趟,回来便报了个大大的军功,如今看来,竟和自己这手眼通天的妹夫大有干系!
他心头电转,面上却不敢怠慢,忙又抱拳躬身:“是!卑职领命,大人放心!”
转向西门庆笑道:“妹夫,这边请。”
贺大人自去处置他那堆军务。
西门大官人便与吴镗并肩踱出暖阁。
外头初冬寒气,被那丈八高的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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